名稱:詩帖
作者:顧祿
年代:遼金元
《詩帖》,元,顧祿書,紙本,縱25.8厘米,橫54.2厘米,共16行106字,上鈐“顧祿私印”、“謹中”二印和安岐、衡永等人鑒藏印,現藏於故宮博物院。
這件作品及其作者對我們來說是很生疏的。也許正因為生疏,才讓我們不帶著框框去欣賞、去想像、去思考。在這樣的情形下,這件作品給我們的啟示之一,便是規範學書與規範為文一樣有益。
古人講,書同文善乃一境界也。考察一下歷史上做文章很有影響的名家(留有墨跡的)如王羲之、孫過庭、顏真卿、李白、蘇軾、黃庭堅,他們皆是書法造詣不薄的大家。這一結果可以說明文與書有相輔相成的作用和影響,是之謂文以載道、書以達意,由此文學家和書法家才能達到心與手的統一,從而造就一代代文化藝術的巨人。當然,這種結合不是簡單的拼合、湊合,而是傳統文化中各個內容互相滲透與影響的結果。這也就為我們正確認識書法文化的外延提供了歷史依據;並且,在正確對待文與書的關係上,或者說,在當今書法界的朋友們如何進行書法風格的擇取上,有著很重要的現實意義。
古人為文講求義理、考據、辭章的嚴謹和規範,這就好比書法藝術的三要素——點畫用筆、結體取勢、章法佈局一樣,層次清晰,邏輯嚴密。作文以理為先,無理之文誰會作、會讀?有理就要有根源,就要考察、證明,而最後才是文采如何如何。試想,學習書法或者書法創作不也是如此嗎?學習什麼、創作什麼,心中要有一個目標或者興趣點,接下來對每一個“點”進行研究、學習、設計,而後才能成篇成作品。這之中的前後因果關係非常明瞭,需要層層展開。為什麼這麼說呢?因為,這一過程體現著學書者繼承觀與創新觀的關係,特別是對繼承的態度。
元代的顧祿雖然不以書法成就為後人仰慕,但是,其書法方面的建樹也為我們學習前人書法提供了很好的例證。從此幅詩帖來看,其老老實實學習漢碑的精神令人敬佩。他的創作態度非常認真謹慎,每一筆、每一畫都追求妍美、精緻。這就像他做文章一樣,樸實中展現精微,縝密中呈現瀟灑。顧祿嚴謹紮實的學風在他的《清嘉錄》自敘中有很好的說明:“是書皆躬自採訪,山前山後,雨風無間,或 舟訪古,或載筆討今,抑且詢諸父老,證以前聞,始采入集。若謬誤相沿,即久在人口,不敢據為臆斷。”為了達到實事求是、追求本真的目的,顧祿可謂風雨無阻、披星戴月、上下求索。這種精神體現在他的書法作品中亦是如此:每個筆畫皆可覓得古人蹤跡;而且,在處理每一個筆畫的時候,盡量體現毛筆的自然之美,這是學習書法的人們很難做到的。因為,在學習古人的過程中會自然不自然地模仿、追隨前人的法度和筆墨情趣,在這種境況下,很難做到筆墨與法度的自然結合,而經常是筆是筆、墨是墨、法度是法度,這也是學習書法的朋友經常遇到又很難克服的問題,即人們常說的“學其皮毛容易,學其精神難”。在書法藝術中一旦擺脫了造作的痕跡,將筆墨的自然而有法度的情趣凸現出來的時候,也就是書法藝術大踏步前進的時候。通過觀賞顧祿的這幅隸書作品,使人清醒地看到,追求奇特、怪異可能比規規矩矩寫字來得快,表面上更像“藝術”作品,但是,這種創作不可能比實實在在、規規矩矩寫字經得起時間和歷史的洗禮。或者說,在書法藝術本真的道路上,越是忽視規律走“快速路”,可能對學習書法的朋友越是有害。而只有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人,才越容易接近書法藝術殿堂,並在其中徜徉得越久。